第67章 聚会
暖黄的灯光像融化的蜂蜜,流淌在雾海岚这间不算太大却塞满了人的公寓里。空气里炖煮着各种食物的香气——咖喱的辛香,味增汤的醇厚,煎鱼的火气——还有属于人间的、热闹的烟火气。
厨房是战场中心。降谷零挽着衬衫袖子,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,腰间系着条深蓝色围裙,竟奇异地中和了他身上那股属于“波本”的危险气息,显出几分居家的温和可靠。
他正利落地给一条肥美的鲷鱼改刀,刀锋划过鱼身的声响清脆又带着节奏感。雾海岚在旁边手忙脚乱地处理蔬菜,巨大的粉色蝴蝶结在脑后晃悠,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。
神乐想帮忙洗个番茄,指尖刚碰到冰凉的水流,就被一只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握住了手腕。
“放着,我来。”降谷零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,温和,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。他紫灰色的眼眸扫过神乐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,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,“你刚恢复,别碰冷水。”
“我只是……”神乐想辩解,话还没说完,指尖传来一丝细微的刺痛。
他低头,原来是刚才不小心被番茄蒂旁一小片硬梗划了道极浅的口子,渗出一颗小小的血珠。
“啧。”降谷零几乎是立刻放下刀,抓过他的手查看。那点小伤在他眼里仿佛是什么致命伤。他动作快得惊人,从旁边药箱里翻出消毒棉片和创可贴,半蹲下身,小心翼翼地擦拭,贴上。整个过程行云流水,专注得仿佛在处理什么精密炸弹的引线。
“好了。”他站起身,顺手揉了下神乐的白发,语气带着点无奈又纵容的责备,“现在,乖乖去客厅待着。厨房重地,伤员免入。”他指了指客厅的方向,眼神温和却坚决。
神乐看着指尖那个印着小熊图案的创可贴,再看看降谷零不容反驳的眼神,粉眸里闪过一丝无奈,最终还是妥协地“嗯”了一声,转身离开厨房战场。
客厅的沙发上,月见礼人姿态闲适地坐着,碎发狼尾柔顺地贴在颈侧,脸上那道深红色的疤痕在暖光下不再显得狰狞,反而像一枚独特的勋章。
他正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海洋纪录片,水色的眼眸平静温和。看到神乐走过来,他弯起唇角,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,擡手极其自然地揉了揉弟弟的白发,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某种易碎的珍宝。
“被赶出来了?”礼人的声音清越动听,甚至比受伤前更多了一丝玉石相击般的质感——那是神乐用命换来的成果。
神乐在他身边坐下,点点头,目光落在礼人完美的侧脸上,又飞快地扫过那道疤痕,粉眸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,随即被平静覆盖。“嗯,零太紧张了。”
正说着,公寓门被推开,带着一身寒气和便利袋窸窣声的月见绯和萩原研二走了进来。月见绯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,红眸扫过客厅,将两大袋饮料放到餐桌上。萩原则笑嘻嘻地跟在他身后,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月见绯的动作。
紧接着,门再次被大力推开,松田阵平裹挟着一身室外的冷冽和硝烟未散的凌厉气息闯了进来。他显然是刚结束任务,黑西装外套随意敞着,领带扯得松松垮垮,卷发被风吹得凌乱不羁,眉宇间还带着一丝未褪尽的冷硬。
他目标明确,大步流星地走向沙发,看都没看其他人,直接俯下身,在月见礼人惊愕又带着笑意的水色眼眸注视下,精准地、旁若无人地吻在了他完好的左眼眼皮上。
“我回来了。”松田的声音低沉沙哑,带着任务后的疲惫和一种理所当然的亲密。
月见礼人失笑,擡手轻轻推了下他的肩膀:“脏死了,去洗手。”
松田哼了一声,这才直起身,目光扫过客厅众人,算是打过招呼,然后才转身走向洗手间。
厨房里飘出的香气越来越浓郁。降谷零端着一个精致的白瓷小碟走了出来,上面是用苹果雕成的几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,晶莹剔透,旁边还点缀着两颗鲜红的草莓。他径直走向坐在沙发上的神乐。
“喏,先垫垫。”他将兔子苹果递到神乐面前,紫灰色的眼眸里带着温和的笑意。随即,他注意到神乐额前几缕不听话的白发垂落下来,遮住了点眼睛。
他很自然地伸出手,指尖带着厨房的温热,极其轻柔地将那几缕碎发别到神乐耳后,动作熟稔又体贴。
神乐看着碟子里可爱的兔子苹果,又感受到耳畔那温柔的触碰,心尖像是被一片羽毛轻轻搔过。他擡起头,粉眸清澈地映着降谷零专注为他整理头发的样子。
这种独属于年长者的、细致入微的体贴,像暖流一样包裹着他,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和魅力。
几乎是鬼使神差地,在降谷零收回手的瞬间,神乐猛地直起身,双手捧住了降谷零的脸颊。在客厅里其他几道或惊讶或了然的目光注视下,他毫不犹豫地凑上去,“啾”、“啾”、“啾”地在他唇上飞快地、响亮地亲了好几口,动作带着点孩子气的亲昵和宣告主权的霸道。
降谷零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紫灰色的眼眸瞬间睁大,里面清晰地映出神乐近在咫尺的、带着点小得意的粉眸。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一层薄红。
他显然没料到神乐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袭击,一时间竟忘了反应,只是维持着被捧着脸的姿势,有些怔忡地看着眼前的人。
“咳!”月见绯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,红眸里闪过一丝促狭。
萩原研二直接吹了个口哨,笑得促狭。
月见礼人则看着自家弟弟大胆的行为和零难得的窘态,水色的眼眸弯成了月牙,无声地笑了起来。
就在这时,门铃响了。门口传来外卖员的声音:“您好,锦音女士订的饮品到了!”
月见绯起身去开门,拎进来两大袋包装精美的饮料和清酒,默默地摆上了已经堆了不少佳肴的餐桌。各色菜肴也陆陆续续从厨房端了出来,很快将餐桌摆得满满当当,香气四溢。
“干杯——!”
玻璃杯清脆地碰撞在一起,果汁、清酒折射着暖光。欢声笑语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。
雾海岚夹起一块炸得金黄的天妇罗,蘸了满满一大坨特调的酱汁,结果用力过猛,一滴深褐色的酱汁“啪”地溅在了他白皙的脸颊上,靠近嘴角的位置。
“啊!”他轻呼一声,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离他最近的诸伏景光。
诸伏景光正端着杯子,见状,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放下了杯子。他没有丝毫犹豫,也没有去找纸巾,而是极其自然地伸出自己的左手,用干净的衬衫袖口内侧,动作无比轻柔地、带着点纵容的无奈,帮雾海岚擦掉了那点酱汁。
他的动作很轻,眼神专注地看着雾海岚的脸颊,仿佛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。
“小心点。”诸伏景光的声音温和低沉,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。
雾海岚的脸“唰”地红了,巨大的粉色蝴蝶结都跟着抖了抖,小声嘟囔:“……知道了。”
另一边,松田阵平夹起一块炖得软烂入味的牛腩,直接送到了月见礼人嘴边:“尝尝这个,炖了好久。”
月见礼人擡眼看了他一眼,水色的眼眸里带着笑意。他没有去接筷子,而是直接微微前倾,张开嘴,就着松田的手,将那块牛腩咬进了嘴里。柔软的嘴唇甚至不经意地擦过了松田的指尖。
松田阵平只觉得指尖被一股微弱的电流击中,他拿着筷子的手猛地一抖,差点把筷子扔了。
卷发下的耳朵尖瞬间红透,他飞快地收回手,眼神凶狠地瞪了礼人一眼,似乎在控诉他的“偷袭”,但眼底深处却全是掩饰不住的羞恼和……得意?他粗声粗气地掩饰:“……自己不会夹吗!”
神乐看着眼前这成双成对、冒着粉红泡泡的景象,夹着一块玉子烧,动作却顿住了。
他粉眸微微放空,眼神里带着点茫然的游离,像一只误入人类聚餐现场、看着满桌食物却不知该从何下爪的懵懂小猫。玉子烧举在半空,迟迟没有送进嘴里。
“在想什么?”降谷零低沉温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。他正给神乐手边的杯子续上温热的桑葚奶昔,紫灰色的眼眸扫过他略显呆滞的表情。
神乐回过神,眨了眨眼,粉眸恢复了一贯的平静,只是那点茫然还未完全散去:“没什么。”他低头,想把玉子烧塞进嘴里。
降谷零却低低地笑了一声,那笑声带着点磁性,像羽毛搔过耳膜。他微微倾身,靠近神乐的耳边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、带着点调侃和警告意味的气音,低语道:
“别用这种眼神看我,神乐。很危险。”
他的气息拂过神乐的耳廓,带着桑葚的甜香和属于他的、独特的气息。
神乐的动作再次顿住,耳根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。他强作镇定地将玉子烧塞进嘴里,咀嚼的动作都带着点僵硬。
月见绯看着自己碗里还剩下小半碗的米饭,习惯性地用筷子拨了拨,似乎有点吃不下。
他犹豫了一下,下意识地将碗往旁边萩原研二的方向推了推。
萩原研二正埋头扒饭,眼角余光瞥见推过来的碗,想都没想,极其自然地伸过筷子,非常顺手地就将月见绯碗里的剩饭扒拉进了自己碗里,动作熟稔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。
扒拉完,他还很自然地夹了块旁边的烤鱼放进了月见绯面前的小碟子里。
月见绯看着自己瞬间空了的碗,又看看萩原碗里多出来的米饭和他夹过来的鱼,红眸里闪过一丝极淡的错愕,随即又化为了然。
他张了张嘴,似乎想说什么,最终只是拿起筷子,默默地夹起了那块烤鱼。
萩原则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,继续大口吃着碗里的“混合饭”,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、满足的弧度。
一顿饭吃得热闹非凡,杯盘狼藉。笑声、交谈声、碗筷碰撞声,交织成最温暖的人间乐章。
酒足饭饱,战场转移。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非常自觉地挽起袖子,开始收拾餐桌上的残局。杯盘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。
神乐看着零在厨房和餐厅之间忙碌的身影,又看看堆满碗碟的水槽,抿了抿唇。他刚站起身,想过去帮忙洗个杯子,还没迈出一步,手腕就被一只带着水汽却依旧温热干燥的大手轻轻握住了。
“坐着。”降谷零头都没回,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,一边利落地将脏盘子叠放进水槽,“这里不用你。”
神乐看着自己被握住又松开的手腕,再看看零忙碌却有条不紊的背影,粉眸里闪过一丝无奈,只好又坐回沙发里。
他随手拿起遥控器,点开了一部老电影,试图用屏幕上的光影转移自己的“良心不安”。
另一边,雾海岚系上了那条背后有个巨大粉色蝴蝶结的围裙,拿着抹布,开始认真地擦拭餐桌。他个子不高,擦桌子边缘时踮着脚,巨大的蝴蝶结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。
诸伏景光将最后一摞碗放进水槽,擦干手,走到雾海岚身后。他没有说话,只是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臂,从后面环住了雾海岚纤细的腰身。
他的下巴轻轻搁在雾海岚的肩膀上,然后伸出自己的大手,复住了雾海岚抓着抹布的小手,带着他一起,缓慢而有力地擦拭着桌面残留的一点油渍。
雾海岚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,耳根迅速红透,巨大的蝴蝶结都停止了颤动。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诸伏景光胸膛传来的温热和沉稳的心跳。
诸伏景光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,带着一种无声的亲昵和占有欲。雾海岚低着头,长长的粉色睫毛剧烈地颤抖着,握着抹布的手指微微蜷缩,却没有挣扎,任由对方带着自己动作,只是脸颊红得像熟透的番茄。
神乐的目光原本落在电影屏幕上,眼角余光瞥见厨房门口那对叠在一起的身影,粉眸里闪过一丝了然和……不易察觉的尴尬?
他立刻别开脸,将视线牢牢固定在电视屏幕上,腰背挺得笔直,努力扮演一个专心看电影的观众,仿佛那部老掉牙的爱情片是什么绝世经典。
就在他努力维持“冷静自持”人设的时候,身边沙发微微下陷。
带着淡淡清洁剂和水汽的气息靠近。紧接着,脸颊上传来一个温热的、带着点湿意的触感——一个轻柔的吻。
神乐猛地转过头,对上了降谷零近在咫尺的紫灰色眼眸。零的眼神温和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,更多的是满足和愉悦。
他擡手,用指背轻轻蹭了下神乐光滑的脸颊,声音低沉含笑:
“好乖。”
简单的两个字,像带着小钩子。
神乐完全没料到,他明明只是安静地坐着看电影,什么都没做,这也能被夸“乖”?
一股巨大的羞耻感混合着莫名的悸动猛地冲上头顶,他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精致脸蛋瞬间爆红,粉眸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和羞窘,几乎是条件反射地,他猛地抓起旁边的一个抱枕,狠狠地捂住了自己的脸。
抱枕后面传来闷闷的、带着恼羞成怒的声音:“……零!”
降谷零看着他这副鸵鸟样,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,胸腔发出愉悦的震动。他伸手,隔着抱枕揉了揉神乐的脑袋,没再逗他,起身继续去厨房忙碌了。
水槽边传来哗哗的水声和碗碟碰撞的清脆声响。诸伏景光依旧环着雾海岚,两人以一种极其亲昵的姿态共同“完成”着擦桌子的工作,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甜蜜。
月见礼人靠在沙发扶手上,看着弟弟捂着脸当鸵鸟的样子,水色的眼眸里盈满了温柔的笑意,他拿起遥控器,将电视的音量稍稍调大了一些。
松田阵平则大喇喇地霸占了沙发的另一端,长腿搭在茶几边缘,手里拿着手机,似乎在查看邮件,但眼角余光时不时瞟向厨房里某个忙碌的身影,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。
萩原研二凑在月见绯身边,低声说着什么,月见绯偶尔点头,清冷的侧脸在暖光下也显得柔和了许多。
老电影舒缓的配乐流淌在温暖的空气里,混合着厨房的水声、低语声,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夜嚣。灯光柔和,食物的香气还未完全散去,混合着清洁剂淡淡的柠檬味。
降谷零将最后一个洗得锃亮的玻璃杯倒扣在沥水架上,用干净的毛巾擦了擦手。他转过身,紫灰色的目光扫过客厅。神乐还保持着那个捂着脸的姿势,只是抱枕边缘露出一点通红的耳尖,像某种无声的抗议。他眼底的笑意更深。
“收拾好了。”降谷零的声音打破了客厅略显慵懒的宁静,带着一种任务完成的轻松。
雾海岚像是终于找到了脱身的理由,轻轻挣了一下。诸伏景光这才松开环着他的手臂,但大手依旧极其自然地在他腰侧轻轻拍了拍,带着安抚的意味。雾海岚低着头,飞快地解下背后那个巨大的粉色蝴蝶结围裙,脸颊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。
“辛苦了,零,景光。”月见礼人放下遥控器,水色的眼眸看向厨房门口,声音清越温和。
“小事。”诸伏景光温和地笑了笑,走到沙发边坐下,很自然地伸手将还低着头、试图把自己缩起来的雾海岚拉到自己身边坐下。
神乐终于慢吞吞地把抱枕从脸上拿了下来,露出一张依旧泛着薄红、但眼神已经努力恢复平静的脸。他粉眸扫过干净整洁的餐桌和厨房,又看向降谷零,抿了抿唇,最终还是低低地说了一句:“……谢谢。”
降谷零走到他身边坐下,很自然地伸手揽住他的肩膀,将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。神乐身体微僵,但并未抗拒,只是顺势靠了过去,将身体的重量交付了一部分给身边的人。零的身上带着水汽的微凉和一种令人安心的、干净的皂角气息。
“累不累?”降谷零低头,下巴蹭了蹭神乐柔软的白发,声音低沉温和。
神乐靠着他,轻轻摇了摇头,目光落在还在播放的电影上,但心思显然已经不在这里。粉眸深处,冷静的思绪重新占据主导,刚才被强行压下的某个念头又浮了上来
——大哥的声带恢复效果良好,但脸上那道疤痕的修复方案,数据模型还需要进一步优化几个关键参数……实验室那边的进度不知道如何了……他微微蹙起眉,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,仿佛在虚拟键盘上输入着复杂的公式。
松田阵平收起手机,长腿一伸,身体懒洋洋地陷进沙发里,打了个哈欠:“困了。”他侧过头,看向旁边的月见礼人,眼神带着询问。
月见礼人微微一笑,水色的眼眸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:“那就回家吧。”他站起身,动作间带着大病初愈后的些许谨慎,但姿态依旧优雅。
萩原研二立刻跟着站起来:“绯,我送你回去?”他看向月见绯,眼神带着期待。
月见绯清冷的红眸瞥了他一眼,没说话,只是拿起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外套,算是默认。
“我们也该走了。”诸伏景光也站起身,顺势拉起了身边的雾海岚。
道别声在门口响起。松田阵平极其自然地接过月见礼人递来的外套帮他穿上,动作笨拙却认真。萩原研二抢着帮月见绯拎起了装着饮料的袋子。雾海岚扒着门框,巨大的蝴蝶结摇晃着,对神乐和零挥手:“神乐,零,晚安!下次再来玩!”
公寓门轻轻合上,隔绝了外面的声响。热闹的空气仿佛瞬间沉淀下来,只留下满室温暖的灯光和食物残留的淡淡香气,还有电影里男女主角低低的絮语。
神乐依旧靠在降谷零怀里,身体放松下来,带着一种大战过后的疲惫感。他微微仰起头,看着降谷零线条清晰的下颌,粉眸里映着灯光,清澈见底。“零。”
“嗯?”降谷零低下头,紫灰色的眼眸温和地注视着他。
神乐伸出手指,轻轻碰了碰降谷零的嘴角,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刚才收拾时不小心溅上的水渍。他的动作很轻,带着一种纯粹的好奇和亲昵。“你刚才……耳朵红了。”他的声音很平静,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。
降谷零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。紫灰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极快的窘迫,随即又被更深的笑意覆盖。他握住神乐那只不安分的手,包裹在自己温热干燥的掌心里。
“是吗?”他声音低沉,带着点危险的磁性,微微低下头,鼻尖几乎蹭到神乐的鼻尖,“那你知道,你刚才捂着脸的样子,像什么吗?”
神乐眨眨眼,粉眸里带着一丝真实的茫然:“像什么?”
降谷零低笑一声,气息拂过神乐的脸颊:“像一只……被踩了尾巴,又羞于见人的……白色小奶猫。”话音落下的瞬间,他迅速地低头,在神乐因为惊愕而微微张开的唇上,轻轻啄了一下。
“!”神乐的脸“腾”地一下又红了!他猛地推开降谷零,抓起刚才的抱枕又想捂脸,动作进行到一半又觉得太幼稚,硬生生顿住,只能睁着一双带着羞恼水光的粉眸瞪着零,努力维持冷静,“……降谷零!”
降谷零看着他这副强装镇定却连耳根都红透的样子,愉悦的笑声终于忍不住从胸腔里溢了出来。他伸手,轻而易举地将那个试图炸毛的小猫重新捞回怀里,下巴抵着他的发顶,声音带着满足的喟叹:“好了,不逗你了。很晚了,该休息了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放得更轻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,“今天……很好。”
神乐靠在他怀里,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,感受着那温暖的怀抱和头顶温柔的触碰。刚才那点羞恼渐渐散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、如同倦鸟归巢般的安心。
他闭上眼,浓密的白色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窗外的城市灯火流淌成一片朦胧的光河。电影还在播放,男女主角的对话成了温柔的背景音。公寓里,只剩下两人依偎的身影,在暖黄的灯光下,拉得很长,很安宁。空气里,桑葚奶昔的甜香,若有似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