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章24：随你

尽管如此，阙知仍然继续在弹奏，鼻息间嗅闻着陈见涯外套的香味，将深海乐队的歌翻来覆去地弹，有些他记得谱子，有些不记得。

再多弹几遍，也能够熟悉乐曲，直弹到他觉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难了，弹奏也变得吃力，伸手去够盖在脸上的外套。

‘唰啦’一声，外套被一双更有力的大手掀开，陈见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，没有说话。

“我、我……”阙知差点被他吓一跳，他以为陈见涯早已走了，所以他一直都坐在这里听吗？

“我、我还可以再弹的……”手足无措地，他说了这么一句话。

陈见涯坐在他身边，平静地问道：“你自己的歌呢？”

“……我的吗？”阙知缩了缩脖子，他轻轻地呼吸着新鲜空气，气息也还喘着，陈见涯伸出一半的手又收了回去，那神情又像不耐烦，又像生气了。

“嗯。”

“可以的。”阙知说，他重新按上品阶。

陈见涯按住他的手，摇头：“不用了。”

“什、什么？”阙知擡眸看向他，“我真的可以弹，我知道深海乐队的练习强度很大，我会努力跟上的，所以……”

“你明明知道向我求饶我就会放过你，”陈见涯去摸他已经弹得发红的指腹，“为什么不？”

阙知摇头，他并不知道。

更何况，他更不想要这样的场面出现，他不是走后门进来的，他是要被认可的。

“我不想这样，”他挣了挣自己的手，“我说过我们、我们……已经没关系了。”

“那是你的事，”陈见涯起身，去拿扔在地上的衣服往肩后一搭，“我没有说过。”

“如果你坚持要这样，那明天再继续。”

他的目光深深地：“明晚八点，酒店3303，你记得吧。”

“我不要去！”阙知赶在他打开门前脱口而出道，“就在这里，就在这里弹。”

陈见涯把录好的音频从控制台的右边抽出，装进口袋里，侧过头最后看了眼他，说：“随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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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许是午休的时间到了，陈见涯一走，蹲守的容乐溪就冲了进来，上下打量阙知看他是否还完好无损，确认只是魂有点丢了，其他都安然无恙，才松了口气。

“陈见涯也真是，他折磨人那股子劲儿够狠的，”容乐溪说，“他估计也是因为新歌的事心气不顺，你不要灰心啊。”

阙知对他笑笑：“没事的。”

按琴弦时的疼痛感已经消散了，倒是陈见涯握着他手的地方还留有一丝麻痒难耐的灼热。

真是致命的毒药。

容乐溪提议一起下楼去吃饭，阙知摇摇头，缓慢地去收琴架上的谱子：“我不太饿，想去休息一会儿。”

“休息室有床，右边开门那间是我和顾川的，中间是章沉和禾平的，你可以去那一间。左边带大落地窗的是陈见涯，虽然他不睡，但你最好别去。”容乐溪介绍了下，和章沉走了。

排练室彻底寂静下来，只有几盏灯仍然打在舞台上，阙知垂着头，又拨弄琴弦随意地弹了几首歌。

好似是发呆，亦或是神游的状态。

他抿了抿嘴，看向垃圾桶，那一角白色依旧分明。

上一次偷偷私藏陈见涯的手稿还是在酒店，直到现在也没有还给陈见涯，从他的反应来看，他好像并不在乎……那对他已经是无足轻重的东西了。

他的视线黏在那一处不停地游移，经过天人交战，终于是放下琴，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。

屏住呼吸……

他也没办法说清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，甚至也觉得这很荒唐。

他想要手藏那一份手稿。

那对陈见涯来说不再重要，可对他来说却很珍贵的手稿。

阙知飞快地伸手将那团纸拿起揣进了口袋，又坐回台子上弹琴以缓解自己偷摸行径带来的紧张感。

排练室很久没人回来，他放下琴，回到休息室将稿子完整地收进了自己的包里。

做完后，才长舒了一口气。

“你还在这，没吃东西吗？”容乐溪开门进来，还是一副活力四射的样子。

阙知都快忘记这回事了，他摇头。

“那太好了，我给你打包了！”

容乐溪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四个打包盒，摆在桌上：“今天食堂竟然有肥牛小火锅，很好吃，所以点了很多。”

阙知呆呆地看着他：“谢谢……”

“不要客气，”容乐溪坐在他旁边，“加入深海乐队，其实是很辛苦的事，对吧，所以更要补充好能量才能应对接下来的挑战啊。”

阙知看着面前的大餐，感觉心和胃都有一种满足的撑涨感，他说：“没关系的。”

“陈见涯那个人就是这样的，他要求很高，但世界上能达到他要求的人几乎没有。”容乐溪耸肩。

“我当时被他折磨得死去活来，他竟然要我敲鼓敲到鼓破或者是鼓棒断掉。”

阙知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，应道：“嗯。”

“下次我和章沉找他聊聊，”容乐溪笑着说，“我其实很希望你能加入深海的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阙知问。

“你很好啊，”容乐溪向后撑着，“这么好的贝斯手哪个乐队会不想要？”

章沉没有发表意见，走到另一侧的沙发躺平。

没聊多久，休息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，这一次是陈见涯回来了。

阙知注意到他右手拎着一个精致的袋子，还没看清袋子上的具体内容，容乐溪正要开口询问，陈见涯便已经大步走了过来。

他看清桌上的几个塑料纸盒，阙知还没有吃完，拿着筷子夹菜，忍不住发出一声冷嗤。

他将袋子随意地丢在旁边：“给你的。”接着转身开门走了出去。

“什么东西？”容乐溪探头过来，念道，“elysian……附近那家很有名的餐厅？他给你打包了吃的？！”

阙知有些僵住了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
容乐溪大叫道：“我来深海乐队两年！两年！他怎么从来没给我打包过，上次巡演完我都快饿死了，陈见涯让我死得离他远一点！”

“……”阙知机械地咀嚼着自己嘴里的菜，看到旁边躺在沙发上的章沉用衣服盖住了脸。

“他什么意思？”容乐溪问道。

他什么意思？阙知同样在心里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