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章26:写歌
阙知心里一团乱麻,他还是很害怕,因为陈见涯所提到的酒店手稿也是他拿走的,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什么都知道了?
但上午的练习并不会突然中断,容乐溪咬着头绳扎头发,问:“今天排什么?”
陈见涯仍坐在昨天的位置上,说:“我不参与排练,我找找灵感。”
容乐溪冲阙知挤眉弄眼:“那我想敲阙知的《人生阿》,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就觉得很动人,阙知,你应该可以唱吧?”
“啊?”阙知有些错愕的对上他的视线,感到背后陈见涯投来的目光很是焦灼,“可、可以吧……”
他不是很确定地回答。
“会弹会唱啊?”陈见涯哼笑了声,打开录音,这一次是他手机的录音,红色的按键闪动,就那么明晃晃地摆在椅子上。
阙知走到自己的位置站好,从背包里拿出吉他和鼓手的谱,容乐溪接过来冲陈见涯摇了摇:“不仅呢,还会写谱,吉他谱和鼓手的谱他都写。”
阙知尴尬地低下头去。
对他来说陈见涯在这方面是更厉害也更权威的‘前辈’,展示这个像是展示他破烂不堪的底裤……
“给他看看我们深海乐队到底是捡到了什么宝贝,有些人就是不懂得……珍惜。”容乐溪将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,坐在鼓前,对着谱子熟悉了一会儿,开始踩动踏板。
低音鼓的节奏有力地响起,阙知强迫自己沉静下来,屏蔽掉陈见涯的注视,他拨动和弦,伴随着吉他声进入,轻轻清了嗓,虽然有些发抖,但还是稳稳地唱道:
“你说那是人生阿,请告诉我是什么,到底该怎么过,才是正确的,我想爱却被这疯狂的世界遗忘了,我想恨……”
陈见涯慢慢坐直了,神色也从原来的平淡无波逐渐染上了温度,手指跟着节拍轻轻在扶手敲击。
跟他想象中完全不同的人,到底会给他带来多少的惊喜呢?
他就那么坐在台下看着,回忆起上一次阙知临危不惧地在他面前弹《冥河》,这一次也是同样很有勇气的站在明亮的灯光下演唱他自己的歌。
深海乐队最开始创立的时候,四个人都有其所代表性的海洋生物,他因头发太长一直被说是水母的触须,也就有了冥河水母这一形象,章沉是章鱼、前任鼓手是鲸、容乐溪是鲨,禾平是海鸥,现在看来,阙知好像也应该是某种鸟类。
海雀。
是那种胆子很小、极少靠近人类活动范围,却有极其丰富的飞行经验,能够完全适应新生存环境的鸟。
陈见涯有些恍神,继而又想,不只是。
往北的海域有一种鸟,名叫暴风鹱。
栖息于海岛的悬崖石壁上,飞行能力极强,常在海面上空快速振翅飞翔,能够在任何气候条件下在海面波浪间穿飞。
就像阙知站在台上所展露出的光彩。
一如他在陈见涯心中掀起的巨浪。
会飞到哪里去呢?
陈见涯漫无目的地想着,阙知唱到最后已经快要被他盯得整个人都烧红了,控制自己的颤抖强撑着唱完了最后一句:“别管那些闲话,勇敢去爱吧。”容乐溪率先鼓起掌来,用一种倾佩的神采看着他:“已经很厉害了。”
“能在陈见涯面前开口还不露怯的你是第一个,”容乐溪问,“怎么做到的?”
阙知按着琴弦,其实很想说他非常怯懦,也真的特别害怕,还很抵触在陈见涯面前表现,只是弹奏的时候,他必须要去弹奏。
陈见涯也看着他。
“我、我没有做什么,只是弹奏、演唱,”阙知不得不开口,“这是我的歌。”
所以他希望能够把这首歌完整地呈现,这是他对于歌的尊重。
“我相信,”容乐溪自然而然地笑道,“这当然是你的歌。”
陈见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,握着手在唇边轻咳了一声:“这首是什么时候写的?”
“……最近,”阙知重新捏住了衣角边,“但贝斯的谱子是从四年前乱弹的节奏里扒出来的。”
“陈见涯,”容乐溪直呼其名道,“你的地位岌岌可危哦。”
陈见涯丝毫不在意他的调侃,只继续问阙知:“你一般几个月写一首歌?”
“不确定,”阙知低着头说,“有时候要一个月,有时候要半年,因为我、我……”
他有些难以再说下去,但还是咬牙继续道:“我要兼顾很多乐器,没办法很快写完。”
“最快。”陈见涯问。
“……”阙知抿了抿唇,“一周。”
“那就一周,乐器弹奏的部分你可以交给章沉、容乐溪,甚至是我,你只需要写曲谱和歌词,”陈见涯看他,“作为测试的一部分,你接受吗?”
容乐溪这才明白过来陈见涯的意思,脸色不太好看,章沉开口圆场:“如果乐队用这首歌,在作词作曲上会标清你的名字,你也会拿到一笔分成,如果不会用,也不会让你白写的,会给你写歌的费用。”
陈见涯站起身,想说他完全可以把这首歌买下来,但还是忍住了没开口。
“啊、嗯。”阙知应了,他小心翼翼地擡头看向陈见涯,那眼神的意思好像要得到他肯定的回答。
“对,”陈见涯关掉录音功能,“但这一周,你与乐队的磨合并不会因此终止。”
阙知很小声地说:“我知道了。”
陈见涯罕见地露出笑容来,如果不是章沉和容乐溪还在场,他都想去摸一下那毛绒绒的脑袋,好乖。
“你会唱吗?”挣扎许久,阙知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,他来之后,陈见涯还没有开口唱过一首歌。
陈见涯应道:“如果你写了我的部分,那我就会唱。”
阙知袖中的手紧了紧,低低应道:“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