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 章28：干涉
不得不说陈见涯在这方面是天生的演奏者，同时也是很好的老师，在阙知对对方音乐光环的叠加下，这种程度更甚。
“不够快乐，”陈见涯一眼看破他弹奏时情绪不到位的地方，“前三种没有太大问题，乐还不够。”
他去琴架上随意地取了一把贝斯，按照阙知弹奏的内容弹了一遍：“这是你弹的。”而后又用自己的方式弹：“这是我弹的。”
很明显更有情绪带动，他说：“喜乐是相近的情绪，但喜可以是喜悦、兴奋或是热爱，乐更轻松、活泼一些，是我让你太紧张了？”
“我……”阙知去看他的手，陈见涯摘了累赘的戒指，很松弛地搭在弦上，弹奏对他来说像吃饭喝水那样简单。
“松一些，”陈见涯好像想起什么，他擡眼直勾勾地看着阙知，“别咬得太紧了。”
阙知耳根又红了，他低低地应，重新试了一遍，但还是不行，陈见涯在他身边蹲下，用食指去调整他手的位置：“这也要我教吗？”
右手被他打开了些，阙知再一次弹奏。
比之前都要好很多。
“继续。”陈见涯说。
直到阙知又弹奏了很多遍，陈见涯才勉强放过他：“接下来是惊、惧、忧、厌，”他的声音很平稳，“我要听出区别。”
阙知对这种未知的无尽的弹奏感到有些折磨，再加上陈见涯单独和他待在一起，他实在是不习惯……
那样的注视，只分给了他一个人。
排练室很静，防噪棉将外界的一切声浪都吞噬殆尽，除了设备正在录制时微不足道的运行声，就只剩下了贝斯的弹奏，就连琴弦的颤动都会引来他的目光。
陈见涯平静地揉弄他的头发，说：“可以休息。”
阙知好像一下子从深海里浮出水面、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般，他停下了弹奏的手，有些犹豫：“我们、我们要一直这样吗？”
难道乐队的其他人刚加入乐队的时候，陈见涯也是如此富有耐心地手把手指导吗？
起码容乐溪觉得痛苦，而他只觉得难忍而已。
甚至陈见涯会让他停下来休息，他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，陈见涯很坦然地看向他，说：“今天先练这个吧，明天你拿些你写的谱子来，我会和你合奏。”
阙知蓦地一震：“我们、我们两个？”
“我们两个，”陈见涯甚至笑了一下，“觉得我不能给你伴奏吗？”
“不、不是，”阙知有些晕乎乎地，“您给我伴奏……”
“对，容乐溪和章沉能给你伴奏，我不能吗？”陈见涯走近了，还是那样的语气，“他们都弹过你写的歌，我不能弹，这不公平吧？”
阙知一时间失去了语言系统，半晌才含糊地应：“可、可以。”
“嗯。”陈见涯闷声笑了，好像是找到什么应对阙知的方法似的，只要说这种话，他就什么都招架不住。
后续的弹奏也慢慢地在陈见涯的引导下顺利完成，阙知松了一口气，不知道留下来的汗是因为弹了太久，还是因为太紧绷。
陈见涯去看录制的时长，又看向他：“很好。”他夸奖道。
“比我想象中快很多，完成度也很高。”
阙知有些含蓄地抿嘴，这样的话，是不是意味着他通过了陈见涯的第二次考验？“你加入深海乐队的原因是什么？”陈见涯将录制的内容装进衣兜，重新套上外套。
阙知从台上下来，一边喝水一边回答道：“我想要过和从前不同的生活。”
他回答的答案和对路易时的答案没什么不同，陈见涯却是想到了他写的歌，那首《人生阿》，他点头。
两人从排练室出去，阔气的单向玻璃前，陈见涯打开窗户通风，点了一支烟。
“迈出这一步，你没有办法再后悔。”
他的目光深深的，好似带着某种考量。
阙知再一次地从这里望到了点波音乐的天台，心中触动，陈见涯的身影就那么清晰可见。
“……我不会后悔。”他喃喃道。
追逐光的生活是不知疲倦的，他不会在多年以后回头看说后悔有过那样的梦想，但如果他不做，或许会有更多没有体验过的曾经，那才是更让他后悔的事。
“就像六年前一样，踏入这里就再也没办法出去，即使离开现场，生活中也会被人打扰，所有人都在看着你，期望你出差错，”陈见涯轻呵了一声，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呼出，“没有退路。”
阙知能感觉到他虽然说的很平淡、很简短，但仍然抱有一丝烦闷。
就是这样的，总是有好有坏的。
“没关系，”阙知笑起来，“音乐会是解脱。”
陈见涯沉默地看着手里的那支烟燃尽了，拖出长长的灰色尾巴，随风轻吹而掉落在地，他掐灭烟，回头看阙知。
“走吧，”他的手干脆利落地摸着他的后脑勺，把人整个往前推着走，“我带你去楼下。”
“嗯？”阙知不明不白地被他推进电梯，陈见涯说，“楼下是服化道，他们没和你提过吗？”
“没、没有。”阙知抱着包站在他身后，电梯很快到了，那条长长的走廊上堆满箱子，有些还露出些衣服和假发的边缘，阙知绕过琳琅满目的房间，陈见涯敲响了其中一个。
门开了。
一个白毛首先从门缝飘出，看到是陈见涯，门直接敞开了十倍大，白色头发的造型师拿着剪刀，非常惊喜地感叹道：“噢，你终于打算剪掉你这一头长发了吗？”
陈见涯脸色黑了黑，把阙知拉到他面前：“给他做造型。”
白发造型师用同样惊喜的语气问：“你是谁，我从来没见过你。”
“zoe，”陈见涯警告道，“目前还在保密期。”
阙知只好干巴巴地点了点头，在理发师打量的目光中坐下了，陈见涯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划手机。
“嗯，好吧小可爱，你有没有喜欢的发型？”zoe将阙知的头发一下下地梳顺了，对着镜子里的他问道。
“都、都可以。”阙知感觉头皮麻麻的。
“烫卷，前面不要遮眼睛，侧面不要遮耳朵，后方打薄不要剪短，别碰他的脖子。”陈见涯一连串地嘱咐道。
“……”zoe惊异的向后瞥了眼陈见涯，小声吐槽道，“他干涉你这么多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