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尽之涯系灵感

◇ 第57章 章57:溺水

◇第57章章57:溺水

船往岸边开,容乐溪得知此事,跑来问都没问先开骂:“那是我们乐队万中无一选出来的贝斯手,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?”

路昀也从遥远的地方投来谴责的目光,章沉拍了拍容乐溪,问:“阙知是自己提议的吗?”

“嗯,”陈见涯也同样关注着阙知上岸的身影,他说,“你们两个会和安全绳一起,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就拽安全绳,不要潜太深。”

面对难得的关心,容乐溪愣了下,收回本来要骂街的话,自信地甩了甩头发:“我是谁,这能难倒我吗?”

顾川在岸上,和陈见涯对了一个眼神,陈见涯冲他点点头,转身去换衣服了。

铁笼再次入水,这一次是载着阙知缓慢下沉,到浅水区完全没过笼子顶部就直接开拍,阙知屏住呼吸,他其实没有太多的表演经验,但也希望能够尽善尽美。

他蜷缩在铁笼中,几个泡泡从嘴边露出,而后是呛水,意识涣散地抓住铁笼的杆子,水下没有什么撞击的声音,但却能看得到震荡的波纹,他用力攀附着,想要挣扎,可是双手双脚像是被困住无法动弹。

如此剧烈又平静的溺水,连摄像老师都免不得为他忧心。

陈见涯在岸上盯着实时同传的大屏,手渐渐攥紧了,时间按秒计算,可他却觉得心脏都在跟着紧缩。

他又看了一眼吊机,而后大步往前走,穿过围在一起的众人,纵身一跃跳进了水里,巨大的水花四溅,陈见涯飞快地往铁笼靠近,摄像机也拍摄到了他游过来的一幕。

他握住铁杆,也握住那双没有力气握紧铁杆的手,那里是一处没有上锁可以活动的门,他打开门,阙知诧异地擡起头来,又有水漫过,他呛了一口。

陈见涯把他从笼中捞出来,带着游上了岸,阙知闭着眼,只呛咳了几声,说:“没事,我是演的。”

“你是要我夸你演得好吗?”

两人湿淋淋的,路昀负责递毛巾,陈见涯的头发也要擦,阙知平复着呼吸,听到摄影师也上来了,正在大叫:“拍到了!拍到了!”

“拍到……什么?”阙知注意力被那边吸引过去。

“世纪画面,陈见涯下海只为拯救心爱之人,阙知擡头一眼万年!”

什么跟什么。

陈见涯半搂着他,用手遮住他颤抖的眼睛,在水中忽然睁眼,应当是很不舒服的,说:“你休息一会儿,我去看看。”

顾川从那边走过来,他说:“不用去看,你要的镜头已经有了。”

陈见涯马上明白了。

他一再强调在这个短片中最好能够拍摄到笼中人的那双眼睛,要澄澈的、无任何杂质的,充满着爱意的眼睛,因为他下水去找阙知,这一镜头被摄像机记录了下来。

他松了一口气,说:“让阙知先换衣服,去车里休息,我们拍完马上来。”

没一会儿容乐溪和章沉也拍完上岸,容乐溪大咧咧地往岸上一躺:“你不知道我到底喝了多少口湖水。”

章沉也躺在他旁边,疲惫道:“我先在这里睡一会儿。”

两人活像搁浅在岸上的咸鱼,顾川去扶容乐溪:“你们俩这样被拍下来,还以为深海乐队为了拍摄短片把你俩送走了。”

白色的浴巾那么一盖,简直荒谬。

章沉不愿意起来,便由着他躺了一会儿,直到陈见涯的部分也拍完,几人坐上了回酒店的车。

囚于光火的拍摄终于告一段落,陈见涯问:“酒店定在哪里?”他打算让所有人都先回去休整,溺于深海的短片不急着拍。

阙知说:“溺于深海要什么样的状态,如果是连续的,那就继续拍。”

陈见涯再一次想要否决,阙知又说:“我可以拍。”

顾川问:“去哪里?”

“拍吧,赶紧拍完我回去休息。”容乐溪也这么说,章沉的意见不重要。

陈见涯松口:“如果觉得累了随时跟我说。”

“你也知道你折腾人啊?”容乐溪还有精力调侃他,“这次短片真是下血本了。”

车子很快开到园区,是经过改造但后期废用的场地,道具很快搬齐,铁笼还是那个铁笼,阙知把门打开走进去坐下,任由陈见涯拿着红绳绑他的手腕。

“一会儿你要看着烛火燃烧,然后挣扎,我会打一个你没那么好挣脱的结,”他捏着阙知的掌心,从并拢的腕间穿过,“那天和我合奏之后,你得到答案了吗?”

阙知偏头去看他,只能看到他垂落的发丝,问:“什么答案?”

“沉默的人开口会说什么?”陈见涯打好结,又检查了一遍,这才站起身。

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阙知缩在铁笼里,头发半干不湿的,看起来还是很好摸。

阙知抿了抿唇,回答他:“是纵容吗?”

陈见涯应了。

“因为爱,所以纵容,”阙知这样理解,“可以任由他做所有的事。”

陈见涯笑了一下,问:“还有呢?”

“心甘情愿,”阙知从他起的歌名中大概猜到了,不管是囚于光火还是溺于深海,沉默的人是自愿待在笼中的,而后,“拯救。”

对于他来说,能救他的也只有故事中的另一个角色。

陈见涯俯下身,在他耳边轻声说:“在囚于光火的创作后期,我其实在想一个问题,被囚于笼中的人,为什么不能是我。”

阙知问:“你的意思是,其实你和我都在这里,在意向上,你要表达的是,你才是被爱囚困住的人?”

那边的道具组已经把场地布置好了,准备开拍,陈见涯说道:“对,所以你要演的就是这些。”

那还真是难题啊。

铁笼被关上,阙知靠坐在两个铁杆处,将头垂下去,火红的蜡烛在旁侧燃烧着,和他腕处的红绳呼应,虽然是大场地,却拍出了紧闭空间的延伸感。

容乐溪和章沉分别在他的侧后方弹奏吉他和架子鼓,也都隐入黑暗,唯有烛光能够照亮一些细微之处。

陈见涯持着烛台,缓慢地靠近了铁笼。

笼子很大,两人的距离大概有一米,陈见涯开口问:“你是谁?”

阙知瞳孔骤缩,回想起那天漆黑的夜里,陈见涯也是这样冰冷地看着他,他的狼狈不堪,再一次复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