滚开

滚开

“滚开啊!”丰祈生抗拒他靠近,“离我远点,成吗?”

“不成。”徐泽坎从他身后不紧不慢地抱住他,像只赖皮的大猫,蹭着他不肯松手,甚至厚颜无耻地低头吻了又吻,动作轻柔却黏人。

就在这时,丰祈生的身体陡然一僵,整个人猛地蜷缩成一团。

徐泽坎一愣,似是察觉到异样,刚想再靠近些,却被人狠狠一脚踹开。

丰祈生翻身坐起,顾不得其他,急急忙忙地冲向厕所。

然而,徐泽坎眼中却忽地闪过一丝玩味,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。他快步上前,一把扯住丰祈生的衣角,强硬地将人重新按住。

他视线缓缓下移,片刻后,竟轻笑出声:“你……你这是?亢奋了?”

丰祈生咬牙支着床板,正想再次翻身逃脱。

可他对面的徐泽坎却像是缠人的毒蛇,丝毫不打算放过他。

丰祈生眉头紧皱,怒火喷薄:“滚开,死变态!”

徐泽坎却满不在乎,笑得坦然:“你都骂我了,我不做点什么,是不是还对不起你这称呼?”

话音未落,他的手便悄然向下滑去。

丰祈生顿时像是触电般剧烈挣扎,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羞辱。

可他双手被死死钳制,仿佛只能像一块砧板上的鱼肉,被动承受着所有。

“祈生,是你太亢奋了。”徐泽坎的声音低沉而暧昧,“我这只是帮你。”

他说着,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,笑意藏在眼底。

丰祈生涨红了脸,奋力按住对方的手腕,想要制止。

他轻喘着气,眼中涌动着杂糅的情绪,近乎咬牙:“我……我要你……帮了吗?”

徐泽坎低头,贴上他的唇,轻轻一吻:“怕你憋坏了。”

下一秒,丰祈生承受不住,身体一震,大脑陷入一片短暂的空白。

他胸口起伏剧烈,喘息着缓释各种令人脊骨战栗的舒爽,微微抽搐。

而徐泽坎看着掌心的痕迹,刚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——

“啪——!”

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。

他刚擡头,便对上了丰祈生那双冷得像冰的眼——只剩厌恶与憎恨。

徐泽坎怔住,呼吸停滞了半秒,张口想解释。

可丰祈生却只是站起身,径直走向浴室,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施舍。

徐泽坎等了许久,终于听到水声停歇,人从浴室走了出来。

刚想开口道歉,他目光一擡,心头倏然收紧,漏了一拍。

他只看见丰祈生的眼尾泛着一抹红,仿佛哭过,而那一头熟悉的长发,此刻竟已不见踪影。

像是被自己……

亲手剪掉了。

徐泽坎心里陡然慌了,整个人像被定住一般。他站起身,迈步想要靠近,却又止步,害怕再度惹对方不快。

他仍是一错再错吗?

徐泽坎低垂着头,默默转身走进浴室洗漱,不敢多说半个字,也不敢再做多余的举动。

收拾妥当后,他悄然跟在丰祈生身后,像一道影子,步步紧随。

酒店外,阿诺站在车旁,挥手朝他们打招呼。

丰祈生点点头,步履沉稳地朝他走去。

只是他这副变化,倒让阿诺有些诧异,好奇地问道:“丰,你怎么换了发型?”

“我不喜欢长发。”丰祈生语气平静,仿佛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决定。

阿诺顿了片刻,摸着后脑,笑出一口白牙:“我从没见过你短发的样子,今天有幸一见。”

他想了一瞬,又半认真半调侃地说道:“不过,丰,你依旧还是……秀气无比。”

说罢,阿诺又将目光落在了丰祈生身后的徐泽坎脸上:“徐先生,一起走吧。”

徐泽坎原本对这人还有些好感,此刻却因他对丰祈生的喜欢而泛起几分不悦,心中毫无波澜,甚至有些抵触。

他掩去情绪,轻声点头:“嗯。”

察觉到气氛微妙,阿诺立刻转移话题,笑着说道:“那我们现在上车吧,直接出发。”

他将主驾车门拉开,刚坐上车,准备喊丰祈生上副驾。

结果徐泽坎却是一把拉开车门,坐在了前面。

阿诺与他四目相对,愣了一瞬,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丰祈生:“丰,接下来的四个小时,你可以在车里好好休息一下。如果你有任何——”

“阿诺,你要带我们去哪儿?”徐泽坎突然打断了他。

被打断的阿诺有些愕然,随即露出一丝笑意,回答道:“sewuwaterfall。”

徐泽坎听不懂英文,却仍神情自然地一笑,顺着话接道:“阿诺先生选的地方,祈生大概率也会喜欢。”

阿诺点了点头,但忽然又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不对:“祈生?”

“对呀,丰先生。”徐泽坎微笑,语气温和,“不是叫丰祈生吗?”

阿诺的眉头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,似乎想说什么。

丰祈生却在此时,平静地开口:“走吧,阿诺。”

那句想问的话,被阿诺哽在了喉间。他没有再多言,挂档、踩油门,开着车子平稳驶向目的地。

后视镜里,徐泽坎的目光始终紧锁在丰祈生脸上,不偏不倚,毫不收敛。

而丰祈生则闭上眼,头微微靠着车窗,一言不发,仿佛与世隔绝。

直到徐泽坎开始频频打哈欠,才终于收敛些许注视,傻傻地笑了笑。

阿诺听见笑声,略感好奇:“徐先生是想到什么高兴的事吗?”

徐泽坎微怔,继而点头:“是啊,第一次来这地方,就遇到一件挺幸运的事。”

他的视线再次移向后视镜中的丰祈生,眼底带着若有若无的柔意:“我原以为,这里会是我的终点。”

丰祈生微微睁眼,目光裹着一层冰冷。

徐泽坎却像没看见般轻笑着扭过头:“但显然不是了。不过不管怎么说,我还是很感谢阿诺先生之前的帮助。”

阿诺淡笑着回应:“徐先生客气了。”

徐泽坎不再多言,转头望向窗外,只静静等待着目的地的抵达。

尽管丰祈生依旧不愿搭理他,可面对外人时,却也并未表露出强烈的排斥。

徐泽坎只是轻笑,掩去了所有的恶念,脸上平静如水。

四个小时,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。

车子刚停稳,徐泽坎便下车,掏出烟叼在嘴边想提提神,可一想到丰祈生不喜欢烟味,又默默收起。

然而,就在他收起烟的那刻,却看到阿诺正将一根烟递给了丰祈生,还殷勤地帮他点火。

徐泽坎:“?”

他皱着眉大步走近,几乎条件反射地要伸手去掐断那根烟。

丰祈生似有所觉,微微偏身,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的手,也未让阿诺看到这些交锋。

烟头夹在他指尖,他自然地吐出一口雾气,目光淡漠,甚至懒得分给徐泽坎任何目光,转身便就跟着阿诺离去。

徐泽坎只觉得怒火中烧,胸腔盈满一股不悦——

这特么都是什么人教坏的?!

他咬牙切齿地跟在两人后头,耳朵却分外灵敏地捕捉着他们的对话。

“丰,接下来的山路有些难走。”阿诺认真地叮嘱,“我提过,应该记得。所以请小心些,有需要,随时喊我。”

话音刚落,他又回头看向徐泽坎:“徐,你也务必要注意安全。”

徐泽坎强压下心头的不爽,笑着回应:“好的,阿诺。”

他静静地踩着碎石,紧跟着丰祈生往山上走。

泥土裹着不知从哪儿渗来的水流,行进变得格外艰难。

徐泽坎刚擡头,便看见阿诺向丰祈生伸出手,想要拉他一把。

“我来吧,阿诺。”他快步上前,将手搭上丰祈生腰间,轻声道,“从后面推,不容易摔。”

丰祈生背后一阵汗毛倒竖,心中已是一片脏话飞驰。

而阿诺似是信以为真,点点头道:“那好,丰,我在前面领路。”

丰祈生笑着点了点头,目送那人走远,随即脸色一变,猛地转身,一把挥开了徐泽坎那只赖在他腰上的手。

他压低声音,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:“别碰我!保持距离,不当人渣,这很难吗?!”

徐泽坎委屈地擡起头,一脸“我什么都没错”的无辜表情。

“我这是绅士行为啊。”

丰祈生深吸一口气,试图平复怒火:“要!点!脸!”

徐泽坎立刻放软了声音哄他:“等到了安全的路段,我自然松手,乖宝。”

丰祈生懒得再搭理他,冷着脸迈开大步,快步朝前走去。

可徐泽坎哪肯就此罢休,一边紧紧跟着,一边不依不饶地发问。

——“乖宝,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?”

——“乖宝,这算不算在补我们没去成的暑假旅行呀?”

——“别气了嘛,理理我呗,乖宝……”

终于,丰祈生再也忍不住,猛然转身,怒吼:“乖你爹个头!”

徐泽坎愣住了,站在原地一脸懵:“怎么还说脏话呢?”

丰祈生直接竖起中指:“我还能骂得更脏!”

徐泽坎低下头,眼神黯然,声音带着一丝难过:“我记得,徐泽坎养的……明明是那个很可爱的孩子啊……”

丰祈生冷冷一笑,反问:“徐泽坎养的,跟你有什么关系?!”

“多少有点关系吧。”徐泽坎低垂着头,沉默半晌才开口,“毕竟我也养了一段时间……”

“你养个屁!”丰祈生像是终于认清眼前人的嘴脸,“打着照顾的名义,包着善意的外衣,内里全是恶心的意图!”

“真是肮脏的垃圾,那味道跟着你,都臭了。”他甩下一句话,快步跟上前头阿诺的步伐。

徐泽坎站在原地,脸上写满受伤,想了想,最终还是忍了下来。

他咬了咬牙,快步跟上丰祈生的脚步,脑子里飞快盘旋着两人之间的补救方式。

且不说他表明自己是徐泽坎,小乖能不能短时间接受还是未知数。

更何况……光凭小乖已经有了钟池这一点,就足以隔开他们之间的距离。

徐泽坎只觉脑袋发钝,心口发闷。

如果他开口说出真相,而小乖仍是不要他怎么办?

那更完蛋。

徐泽坎擡手,轻轻揉着胸口的位置,试图缓解那一股堵在心头的郁气。

他不想一败涂地。

徐泽坎加快了脚步,悄悄靠近丰祈生,嗓音低沉又有些颤抖:“你……你还想要徐泽坎吗?”

丰祈生猛得停下脚步,骤然回头,眸光含恨:“你还敢拿他威胁我?”

“没……没有……”徐泽坎轻轻摇了摇头,“我只是问问。”

丰祈生冷笑:“那这就不关你的事。”

他刚迈出一步,却被徐泽坎一把扯住了手腕。

“关我的事,”后者眼神坚定,声音低沉,“你的所有,都与我有关。”

丰祈生气得几乎要笑出声,甩开手腕快步往前走,干脆不再理会这个死缠烂打的混蛋。

远处,阿诺已经注意到两人的停留,大声呼唤:“丰!徐!就快到了——!”

丰祈生走出几步,又忽然停住脚步。

徐泽坎以为他终于愿意转身看自己一眼,却只听见他冷冰冰地丢下了一句。

“你的靠近,你的每句话,你所谓的爱,都像你这个人一样,恶心至极、反胃透顶!”

话音落下,丰祈生毫不犹豫地踏入溪流,踩着碎石向阿诺那边走去,背影坚决。

徐泽坎怔在原地,一言不发,眼中情绪翻涌。

仿佛有些伤神。

今日本是艳阳高照,阳光热烈,可两人的心情却都如同复上一层阴霾,阴云密布,压抑沉沉。

徐泽坎现在真是一点都不敢轻易的在他家乖宝贝面前开口。

那一碰就炸的脾气,简直跟曾经的他如出一辙,连皱眉的角度都像得惊人。

可能正是因为太熟悉了,他越发的小心翼翼,得想个更妥帖、更柔和的法子来哄小苗。

他不能再莽撞了。

徐泽坎收起急躁,重新拾起早已锈迹斑斑的耐心。

山路崎岖,石缝间的山泉水顺势而下,没过脚踝,冰冷刺骨。丰祈生踩着湿滑的石头一步一步往前挪,步履轻缓,小心翼翼。

忽然,他踩到一块松动的岩石,脚下一滑,身体顿时失去平衡,向后猛地一栽!

一只手骤然伸出,稳稳地托住了他的腰。

徐泽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,只是默默地撑着他的后背,将他轻轻扶稳。

“走吧。”他低声开口,语气温柔得近乎自嘲,“我不会做什么的,也不会再惹你不高兴了。”

他顿了顿,声音轻如风:“就当我不在你身边吧。”

丰祈生愣了一下,擡眸看了他一眼,什么也没说地拉住旁边的绳索,起身离开。

他低着头走路,步子比刚才更慢,脚步更小心了,仿佛连呼吸都收敛一些。

而他的脑袋里,还莫名浮现出一种熟悉的感觉。

丰祈生心情因此更加低落。

至于徐泽坎则毫不掩饰地盯着他那后脑勺有些出神。

明明走窄路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容易跌撞摔倒,现在脾气却比小时候越发见涨,动不动就翻脸。

他躲在丰祈生身后,轻轻笑着,唇角微微勾起。

然而,笑意还未散开,耳边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冷声。

“自你身上散发而出的恶心味道,快要将我熏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