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章 作答
丰祈生呆了一下,随即缓缓回头看了徐泽坎一眼。
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,总觉得对方的眼神透着一股莫名的凉意。
“接啊,接呗。”徐泽坎语气轻松,像是毫不在意。
丰祈生微微低下脑袋,犹豫一瞬后还是滑开了接听键:“喂,钟池。”
徐泽坎气不过,凑到他身边,偷偷听着电话。
“祈生,我听阿诺说你离开了,什么时候回来?我去接你。”钟池的声音温润低缓,带着轻柔的担心。
“我……我回去了。”丰祈生的声音低了几分,“回国内了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,钟池才又问:“想家了是吗?”
他轻轻叹了口气:“也是……你离开那里太久了,差不多快两年,一次都没回去,想家是很正常的。”
“对不起,钟池,我应该提前告诉你一声。”
钟池轻笑:“说什么对不起呢,祈生。不过,我会有点担心你的安全。这样吧,我让人过去陪你——”
“不用了!”丰祈生急忙打断,反应过来后又立刻放缓语气,“真的不用了,谢谢你,钟池。”
他顿了顿,又低声道:“钟池,我过段时间就会回去,你别担心,我没事。”
徐泽坎:“?”
回去?回哪去?
丰祈生说过段时间就走?
这怎么行!
徐泽坎眉头紧锁,直勾勾地盯着他。
后者还未察觉,笑着朝电话那头:“嗯嗯,我会的。”
下一刻,徐泽坎扣住他的后颈,骤然吻了上来。
“唔……”丰祈生的意识还停留在通话里,没完全反应过来。
徐泽坎的手已经顺势攀上他的手指,果断按下了手机的待机键,挂断电话。
他的眼神泛着一股近乎压抑的嫉妒,晦暗不明。
“等一下,徐泽坎,听我说。”丰祈生闻到了熟悉的酸味,连忙开口,“你别急啊。”
徐泽坎咬着后槽牙:“我急死了!”
话音一落,他直接拉着丰祈生进了酒店,拿出身份证,不容置疑地开了一间大床房。
拿到房卡后,徐泽坎几乎是强硬地扯着他往楼上走。
门一关上,吻已迫不及待地落下。
丰祈生没有推开,甚至有些纵容,有些心甘情愿,像是在安抚一个闹情绪的大型犬。
就在他以为接下来会顺理成章时。
眼前天旋地转,下一秒他果然被扔在了柔软的床垫上。
可出乎意料的——那股力道忽然松开,一切动作戛然而止。
束缚感消失了,炙热的身体也退开了。
丰祈生愣住,眼神发直地盯着天花板发呆。几秒后,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,猛地坐起身。
此刻,他的徐泽坎,竟然没有继续,而是跑去了沙发上坐着,一副沉思的模样。
不对劲,非常不对劲!
丰祈生眉头轻蹙,蹭过去,抱住徐泽坎的胳膊,低声问:“你咋啦?”
“祈生,我在吃醋。”
“我知道啊!”丰祈生点点头,又见徐泽坎似乎不解,便补充,“味道这么酸,我肯定闻到了啊!”
他语气低了些:“我不是一直在让着你吗?”
“让着我?”徐泽坎困惑地反问,“不是我一直在哄你吗?”
“胡说,分明是我在让你。”丰祈生反驳,“不然我早就轻轻松松把你推开了。”
徐泽坎:“……”
好,好得很。
徐泽坎一肚子闷火,他没有强迫,结果到头来竟成了那个“被让着”的?
丰祈生乖巧地用头蹭了蹭徐泽坎胸口:“所以……还继续吗?”
徐泽坎:“?”
火气本来就压着,这话一出更是蹭地一声往上窜。
可他偏偏强忍着,撇头闷道:“不要,我不开心。”
丰祈生:“……”
酸味愈发浓重,像泡菜缸,丰祈生没急着哄他,也没转头走开。
他只是轻轻把脑袋枕在徐泽坎的大腿上,静静地望着他——这个此刻正抱臂、偏过头的吃醋鬼。
良久,丰祈生轻声开口:“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……按照两年前的那个你,早就气呼呼地把我撅床上去了。”
徐泽坎听了,忽然顿住,长叹一口气,喃喃不满道:“那还不是因为我现在珍惜你!”
“那你以前不珍惜吗?”丰祈生反问。
徐泽坎一时语塞,立刻反驳:“怎么可能?”
他像是被戳到痛处,不服气道:“你不哄我就算了,还质疑我?”
丰祈生听完不但没生气,反而笑了,笑得眼睛微弯。
“笑什么?”徐泽坎急得俯身,又是一连串的吻落下,“欺负你了你,还笑得这么欢?”
唇分的那刻,丰祈生才柔声回答:“因为那时候的徐泽坎,是个笨蛋,一个不多见、但很爱我的笨蛋。”
徐泽坎怔了一瞬,随即轻轻点头:“是个莽撞的小混蛋。”
“一个不懂珍惜、不讲理,只会嫉妒发疯的——”
“错了。”丰祈生打断他,跪坐在他腿上,凑近了,“是一个天天蹲在家门口等我,不顾伤痛也要养我,就算再嫉妒,也始终纵容我的小流氓……冯生。”
徐泽坎轻笑:“夸我还是骂我呢?”
丰祈生眼神清亮,笑着问:“我不能……爱你吗?”
“嘴怎么这么甜?”徐泽坎扣住他的后脑勺,坐直了身,仰头吻上那抹笑意。
他承认自己曾经犯过错,可也正因如此,如今才更懂得珍惜。
唇舌纠缠,徐泽坎眉头轻挑,吻意一路向下。
直到丰祈生喘着气,轻哼他的名字时。
徐泽坎却忽然松开了手,转而起身,朝着浴室走去。
“很晚了,早点休息吧。”
“?”丰祈生怔住,随即炸毛,“!”
被绊住第一次,勉强说是吃醋,可这第二次——就太过分了!
丰祈生瞪着他,终于看清了这家伙的坏心思,控诉道:“你就是故意撩火,然后装无辜!嘴上说着不欺负,心里还憋着坏事。”
“是吗?”徐泽坎停住脚步,仰靠沙发,眸中闪着狡黠,“我怎么不知道,我是这种人?”
丰祈生气得不轻,直接扑过去跨坐在他身上:“这次不准再推开我,不然我真生气了,不理你了!”
话落,他低头狠狠咬住徐泽坎的唇。
吻地又重又深。
徐泽坎被他这一口咬得眉眼深沉。
他揉了揉对方的脑袋,低笑了一声:“祈生,我以后都不会再强迫你了,你不愿意,我绝不会——”“我愿意!”丰祈生直接打断,烦躁着开口,“现在是我在强迫你!”
话音刚落,徐泽坎愣了一下,眼神复杂又震惊。
“是吗?”他说着,嘴角缓缓扬起,忽地将人横抱起来,朝床走去。
丰祈生双手环住他脖子,低声呢喃:“徐泽坎,你比我更拧巴。”
他的喜欢就极为不同,向来应是直白至极,毫无保留的。
丰祈生擡手轻触徐泽坎的脸,轻轻道:“我只要那个养了我五年的坏家伙。”
“就算这其中满是波折、满是坎坷。”
“只要徐泽坎肯招招手,不管是何时、何地、何种境况……”
他低下头,与徐泽坎四目相对,眼中闪着坚定的光:“我都会在。”
徐泽坎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。
他曾经最害怕的,如今却是最渴望的事情。
发生了。
徐泽坎再也忍不住,所有顾虑在那一瞬间悉数崩塌,什么都不重要了。
他只希冀这株亲手被他种下的小苗……
如今在他怀里祈求哀嚎着他的名字。
预想中的可怕力量并未到来,丰祈生发现自己仍被那人温柔以待。
甚至太过体贴。
他喘着粗气,擡头望向徐泽坎,声音微哑:“徐泽坎,你……别忍着。”
“我不想……你难受。”
徐泽坎呼吸停顿了一瞬,低声沙哑:“祈生啊……别拱火,再拱火就要吃大苦头了。”
“那就……”丰祈生整个人抱住他,轻声在耳畔呢喃,“那就让我吃……好了。”
话音未落,徐泽坎眼底的光忽然变得幽暗,猛地将人翻了过去。
“等等——徐泽坎,等……!”
“等不了了,祈生。”徐泽坎俯身贴近,齿尖轻磨着他后颈,“我们因为一些根本不值一提的事,已经错过多少次了?”
“我陷在痛苦里,你也不见得好过。”
他瞥见丰祈生眼角浮起的泪光,温柔地吻了吻:“我们别再彼此迷失了,好不好?乖宝。”
丰祈生轻轻点头,随即拿起一旁的枕头,将脸深深埋入其中。
他快要压抑不住了,不止是眼泪。
徐泽坎的呼吸渐沉,擡手托起对方的下巴,迫使他与自己接吻。
“祈生,别把声音闷着。”
丰祈生像是在本能中想要抓住点什么。
徐泽坎却从他的手臂一路向上,抚过指尖,最后扣住了他的手,十指相缠。
“徐……徐泽坎,我……我想要抱着你。”丰祈生声音颤抖,几乎带着哭腔。
徐泽坎心疼地将他整个抱进怀里,低声安抚:“乖宝,听你的,不哭。”
然而,丰祈生却倔强地用手背擦了擦眼睛,擡起头道:“我没哭,你看错了。”
可下一秒,徐泽坎毫无预兆地全部抵进。
丰祈生连呼吸都要断了。
这个人……真是太过分了……
总是爱和他唱反调。
徐泽坎的指节轻轻勾了勾他的眼尾,声音低哑得像粗石在喉咙里打磨:“小骗子……你眼泪都掉了。”
丰祈生刚想开口,却发现嗓子已经沙哑得发不出音。
而正当他沉浸在情欲中无法自拔时——
徐泽坎却有些莫名,冷不丁地问了一句:“我和钟池,谁更让你舒服?”
丰祈生:“……?”
他脑中还是一团浆糊,半天没反应过来,直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,整个人脊背发凉。
“徐……徐泽坎——”他惊愕挣扎,试图解释。
可徐泽坎却低下头,眼神阴沉,猛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。
他低声而平静地开口:“算了,我不想听。不过……”
“我一定比他更会讨你欢心。”
丰祈生闻着快要掀翻房顶的酸味,猛地握住徐泽坎的手腕:“你……唔!”
他怎么也没想到,徐泽坎竟然会在这种时候等着他,翻旧账。
怎么……怎么可以半点解释都不听的,肆意妄为到这般地步。
太过分了。
丰祈生咬牙死死,抓着盖住他嘴的那只手腕。
足足等了好一会儿,对方才终于大发慈悲般地松了手。
刚想解释,他却发现,自己已然只能呜咽出声。
——徐泽坎,实在,太可恶了。
一阵仿若灵魂都要被抽离的震颤后,丰祈生彻底力竭,整个人瘫软下来。
徐泽坎低头吻在他的眼尾,嗓音浅淡却意味深长:“乖宝,我比钟池,是不是更懂你的喜好?”
仍在缓劲的丰祈生:“……”
他擡起手,虚弱地搭在徐泽坎的后颈上。
“我……咳咳……”刚想开口,话才说到一半,喉咙像被砂纸刮过,干涩刺痛,发出的声音嘶哑得令人心惊。
丰祈生: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徐泽坎怔了一下,随即神情一紧,立刻反应过来:“我去给你拿水!”
“等等!”丰祈生连忙出声制止,声音里带着急切与焦灼,“我有话要跟你说。”
可徐泽坎的醋意早已翻江倒海,率先打断:“我不该问的,你别告诉我答案。”
急死了的丰祈生:“……”
这愣子怎么就不能让人把话说完?
他一把拉住徐泽坎的手腕,吃力地用身体将他压住,不让他逃走。
“那个……”丰祈生低声咳了一下,努力清了清嗓子,目光认真起来,“之前那个,是骗你的。”
虽然只寥寥数语,但说的是什么,徐泽坎心里比谁都清楚。
他喉结上下滚动,艰难地咽了口口水,轻声开口:“乖宝,我不介意……你跟谁谈过恋爱,那是你的自由。跟谁……睡过,也是我之前没好好珍惜,是我活该。”
他说得越多,语气越低落,眼神里那股酸意几乎要溢出来,熏得丰祈生眉头微蹙。
就在这时,丰祈生忽然俯下身来,堵住了他的唇,不容分说地吻住了他,似是想用这份沉默的亲昵来平息一切多余的解释与误会。
这一吻,绵长又认真。
直到良久后他才松开徐泽坎,神情肃穆,语气一如既往地坦诚:“钟池是个很好的人。”
话音刚落,徐泽坎的脸色明显僵了一瞬,眼底涌上了些许忐忑和不安。
然而还未等他开口,丰祈生便接着道:“但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——你,才是我的唯一作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