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0章 抉择

听到可以跟着出国，徐泽坎不只是乐意，简直是心花怒放，恨不得立刻贴上去，永远不分开，哪怕成为丰祈生的影子也愿意。

但理想归理想，现实还是要面对的。

他得上班。

出国了，那他的工作怎么办？

徐泽坎想了许久，才终于想出一个权衡各方的折中办法。

跟曲鸣商量一下。

不过那些都无关紧要。

他最要紧的，还是守好眼前的丰祈生，别让他跑了，别让他受委屈了。

徐泽坎低低一笑，茶里茶气地开口：“祈生你要是带我去上课，钟池看到不会说什么吧？”

嗅到酸味的丰祈生：“……”

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徐泽坎露出这样的表情，有点吃味的孩子气。他支起下巴，目光淡淡地望着他：“他不会说什么的。不过——徐泽坎，我反倒有些担心你适应不了。”

“你是说交流和生活方式？那我肯定没问题。”徐泽坎信心满满地拍了拍胸膛，眼睛里写满了“我能行”。

可丰祈生只是轻轻摇头，唇角勾起：“不是那些。”

他顿了顿，慢悠悠补上一句：“钟池住我们附近，会经常串门。”

徐泽坎：“……”

徐泽坎张了张嘴，脸上的表情有点懵，甚至带了点焦急：“祈生啊？你……你为什么要和钟池住一块儿啊？”

“你先别醋。”丰祈生眉头轻拧，“那栋房子本来是钟池说要送给我的，但是我不能要他的东西，所以租下来了。”

他眼神真诚，还补充了一句：“他人真的很好，帮了我很多。”

徐泽坎的醋意简直要泛滥成灾：“比我还好吗？”

丰祈生却极为认真地开口：“不能这么比的，徐泽坎。”

他偏了偏脑袋，笑着说道：“你是我可以吻的人！”

话音一落，徐泽坎整个人仿佛被点了xue，愣了几秒，喉头发紧。

可又想到丰祈生不让他吻，那点点委屈再次涌了上来。

他犹豫地看着丰祈生，点了点自己的脸颊：“乖宝，我就你的意思，能不能吻吻我？”

丰祈生侧过头，贴近他耳边，声音低哑：“徐泽坎，你多珍惜我一点，我就只属于你。”

他话音刚落，唇齿便轻轻咬住徐泽坎的耳垂。

只可惜，到头来丰祈生终究还是拒绝了徐泽坎主动的吻。

惹得对方一阵邪火起，眼神都深了些。

但徐泽坎终究没有越界。

他只是擡手打了辆车，说：“走吧，带你去看看家具。”

比起整日担惊受怕，徐泽坎也更想多花些时间，一点一点去将他们的家先构建起来。

他要和他的乖宝，重新拥有属于他们的那间方寸之地。

只是，从挑家具到建房装修，看来短时间内，确实还住不进去。

徐泽坎沉思许久，脑海中一个念头突然闪现——

如果早些跟着丰祈生出国，那马淮在他们面前，是不是也掀不起风浪？

几乎是下意识的，徐泽坎又做出了另一个决定：“祈生，我们明天就走。”

“你去读书，我做你的陪读。”

丰祈生擡起头，眼神一动不动地望着他。

“跟我出国，会不会耽误你的事儿？”

“我不想耽误你。”他说得小声，眼神却不躲避，“毕竟……也许你还有其他事情，真的会比我重要。”

徐泽坎听着，嗓子一紧，声音坚定：“乖宝，明天，说走就走。”

听到这句，丰祈生一下抱住他的手，眼里有光：“真的吗？”

“不会是骗我吧？”他声音又低落下来，“毕竟徐泽坎，你在我这儿，可是一点信任都没有了呢。”

徐泽坎：“？！”

他掏出手机打开订票软件，语气认真：“飞哪个国家？现在就订票。”

“不是我逼你的吧？”丰祈生语气变了个调。

“不强迫不强迫。”徐泽坎将手机递到他面前，“奖励我一个吻就好了。”

丰祈生听了，像是乐意得很，吻上他的唇，轻轻却又久久不舍。

他嗅着那逐渐褪去的醋意，和那股强烈想要将他据为己有的气息。

丰祈生不禁心跳加速了些许。

就在徐泽坎渴望回吻之际，他却再次拒绝了对方。

于他而言，所有的给予，点到即止。

他要让徐泽坎彻底渴一次，好知道——真正的水源，是多么弥足珍贵。

可偏偏，被撩拨得欲火难耐的徐泽坎，眉眼间却满是藏不住的心疼，仿佛全然不知道——他早就被自己家的小苗吃得死死的，一点强迫都舍不得。

突然，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，悄悄凑近丰祈生，声音带着点耍赖意味：“乖宝，帮我订个票吧。”

丰祈生：“？”

他眉头轻擡了一下：“你……没钱了吗？”

丰祈生撑着下巴，若有所思地沉默几秒。

下一刻，他猛地惊醒般打开了手机账户，随即盯着上面的转账记录，整个人僵住，连话都说不利索了。

“你……”

徐泽坎正准备伸脸讨个吻，结果还没靠近，就迎面撞上了暴风骤雨般的质问。

丰祈生眉头紧蹙，像是藏着恐惧似的死死攥住他的手腕：“你是不是又……做了什么很危险的事？不然你怎么会，一下子有这么多钱？！”

“徐泽坎，我……”他声音都发颤，“你怎么总能闯祸？”

“啊？”徐泽坎抓了抓后脑勺，一脸无辜地回头望了一眼，随后举起手，指了指自己，“我吗？”

丰祈生的气势瞬间泄了，变得萎靡不振整个人都软了下来，显得极为低落：“这么多钱……你肯定做了很多糟糕的事情。”

徐泽坎微微皱眉，虽说被人这样爱着，心头是甜的。

他终究还是开了口：“你都没有问过我，就开始害怕了。”

“我以前，总是令你这么没安全感吗？”

“现在也没。”丰祈生“啧”了一声，有些烦躁地摸了摸自己口袋。

徐泽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动作，知道他在找什么，愣愣地凑上前去，乖乖送上自己的脸。

结果这次丰祈生却没亲，而是用掌心挡住了他的嘴唇。

他眉目低垂，声音也压低了几分：“我该怎么让你，老实一点呢？”

见人如此焦躁，徐泽坎伸手将他抱住，语气难得认真：“都是正当渠道挣的，乖宝，我没有做任何让你担心的事。”

他试着低头去吻丰祈生的唇，但到了临界点却又偏开头，有些心虚，有些无措。

“我以后也不会做让你不高兴的事了，乖宝。”

丰祈生望着他：“真的？”

“嗯。”徐泽坎耍赖般地抱着他死不撒手，“一个子一个子挣得。我知道你担心我为了钱乱来，可我真的没有。”

“小乖，我们小时候再穷，徐泽坎也没敢带你去当小混混。现在你回来了，就更不会这样。”

丰祈生的神情终于有所缓和，眉头松了些：“可……你为什么要把钱都转给我？”

“我是穷孤儿，钱是我的命根子。徐泽坎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，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，“但你是比我命根子更要紧的心肝儿宝贝，你收着，我心口踏实。”

丰祈生张了张嘴，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。

他本该安慰这个傻子，但此刻还不行，还不够。

他还要徐泽坎，更懂喜欢。

丰祈生低下头，奖励似的亲了亲徐泽坎的唇，轻声问：“你是想明天走，还是后天？”

他似乎也不打算等答案，自顾自地做了决定：“明天吧，我不想再碰上那个什么狗屁马淮了。”

“徐泽坎，我要你平平安安地在我身边。”丰祈生呼吸缓了一瞬，继续道，“呆在我这个……衰小孩的身边，留一辈子。”

徐泽坎眉眼含着笑：“不是衰小孩，你是徐泽坎的乖宝贝。”

丰祈生被哄得乐不可支，抱着他，久久不放。

过了一会儿，他擡起头，小声嘀咕：“徐泽坎，我们这算私奔吗？”

话音未落，徐泽坎低低笑出声，伸手揪了揪他软软的脸颊：“我们不是来看新家具的吗？”

他声音一顿，又温柔补上一句：“那间屋子啊，在等它另一个主人的归家。”

丰祈生呼吸停了两秒，却又迅速侧过头去，掩饰地说：“你都还没装修，说这些……是不是太早了些？”

“怎么会早？”徐泽坎眉眼微擡，像是在郑重其事地许诺，“徐泽坎盖得起小棚子，就一定也能给小苗儿盖一座能遮风避雨的大房子。”

他的话像是在一字一句地确认某种未来：“不管我们在外漂泊多久，小乖，我们总有一个根，它一直留在那里，等着我们回去。”

“你想在哪里，我就陪你到哪里。”

话音刚落，丰祈生默不作声地伸出手，轻轻拽住了他，扯着他走。

徐泽坎扬唇轻笑：“不看家具了吗？”

“不想看了。”丰祈生偏回脑袋，目光明亮，语气却不紧不慢，“建造交给工人，装修交给设计师，我只要今晚——”

“徐泽坎，归我。”

徐泽坎也任由他牵着，似乎心都被这句话柔软地拢住：“小苗儿这是要奖励我？”

丰祈生不轻不重的“嗯”了一声，随后又说道：“毕竟我定了明天的机票。”

“我不打算给马淮见你的机会，也一天都舍不下你。”

他笑着看向徐泽坎，像是在许下一场短暂又炽热的愿望：“所以，今天下午，我们去好好谈一次恋爱吧。”

徐泽坎眼神微动，像是终于听懂了他潜藏许久的情绪。他揉了揉丰祈生的发顶，语气里满是歉意：“我一个不落的，会将所有拖欠都补齐。”

他凝望着那双对他始终信任的眼睛，低声道：“苗苗儿，徐泽坎真的很愧疚，以前做过的那些事。”

“从最初的遇见开始，明明可以陪你开开心心玩一整天，却还是把你一个人丢在原地。”

徐泽坎挠了挠后脑，像在忏悔：“骗来的感情，总让我心里没底。”

“乖宝，我心里一直都不踏实。”他自嘲一笑，“你能告诉我……怎么做吗？”

丰祈生歪着脑袋，眉眼认真：“是因为原谅吗？”

“因为我从来都没明确地告诉你‘我原谅你了’，所以你一直把那些旧账背在心上？”

“或许吧。”徐泽坎轻轻点头，“但我不想再靠耍赖来获取你的原谅了。”

“嗯？”丰祈生垂了点脑袋，“所以……你是不想朝我耍赖了吗？”

徐泽坎见他委屈巴巴的模样，心像是被什么猛地撞了一下。他一下将人抱住，左右摇晃了两下：“我想赖你一辈子啊，但是让乖宝受的伤，我不能总消耗你对我的爱来愈合它们，我得学着——自己去弥补。”

“小苗，以后你有什么情绪，也都要告诉我。”他将额头轻轻抵上丰祈生的，“不管是害怕，还是不开心，通通告诉我。”

“我将你宝贝的紧，现在也是真舍不得让你掉半点眼泪。”

丰祈生嘴唇微张，似乎想说什么，又憋了许久才开口：“徐泽坎，我……下午想……”

“乖宝，想做什么我都陪你。”徐泽坎语气格外温柔，“看电影、逛街，甚至是买车买房，我都奉陪到底。”

丰祈生愣了几秒，忽然像是下了决心一般扬起下巴：“徐泽坎，我要去玩儿！”

他顿了顿，又郑重地说：“我要去鬼屋玩！而且要把市里每一家鬼屋都逛一遍。”

怕鬼的徐泽坎：“……”

见丰祈生笑得得意，徐泽坎轻轻揪了一下他的脸，没好气道：“你是知道我怕鬼还带我去这种地方约会？发现欺负我也很有意思了？”

丰祈生故作可怜，声音软得不行：“总准你欺负我一次次，就不准我偶尔反将一军吗？”

那模样实在太惹人心怜，软得徐泽坎瞬间脑袋发热，血压飙升。

他一把站起身，拍了拍裤腿：“去！必须去！”

“去的就是鬼屋！”

几乎不到十几分钟，两人便从家具城转场到了游乐店。

丰祈生拉着他往门里走，刚走到门口却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异样，扭头看他：“徐泽坎，你怎么僵了？”

听到话语的徐泽坎，脸上的肌肉死死绷着，脖子机械般扭过去：“有……有吗？”

丰祈生踮脚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，笑得狡黠又调皮。

“你进去，我就给你讲——这两年我在国外的那些故事，怎么样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