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6章 补回

第86章补回

徐泽坎从未像现在这样,热爱着他的生活。

整日陪伴在丰祈生身边,名正言顺地参与他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,像一场温柔而持久的梦。

谈情说爱也成了日常愉悦的基础。

他提着几袋新鲜的食材走进门口,语气轻快地朝楼上喊道:“乖宝,回家啦!”

话音刚落,楼上传来一阵踩着节奏的急促脚步。

丰祈生撑着楼梯栏杆,笑着探出脑袋来:“需要我下来帮你吗?”

“我很想!”徐泽坎轻轻一笑,摇了摇头,“可是昨天,你的邮箱里好像又多了几封邮件。”

“啊?!”听见这话,小苗立马就蔫了,“对哦,每天不是赶due,就是在赶due的路上。”

徐泽坎把菜提进厨房,一边收拾一边笑:“总有赶完的一天,所以今天你就不用想着帮我了,先去把作业搞定,等会儿我把饭菜端上去。”

“好耶!”丰祈生像被鼓励的小孩,应了一声,“谢谢你,徐泽坎。”

徐泽坎眉眼弯弯,语气宠溺:“不用谢,多奖励我就好了。”

听见话的丰祈生脚下一软,像是触电一样,逃也似地冲进了卧室。

他们一起住在这座房子里的时间不算长,短短四五十天。

可徐泽坎却是越发得心应手起来。

仿佛过去那些遗失的日子,也在此刻一点点被悄然补上。

他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菜,一边望着窗外沉思,眼神温柔,连勺铲敲打锅沿的声响都透出几分岁月静好。

菜炒好,他又盛了两碗饭,端上楼去。

刚一开门,丰祈生就被香味勾得跳了起来,搬来一张小桌子,在空地上腾出一块位置。

他动作麻利地帮徐泽坎把菜从餐盒里取出来,一一摆好,随即双手合十,做了个饭前祈祷的姿势,凑过去亲了徐泽坎一口。

“谢谢你!我亲爱的徐泽坎!”

徐泽坎乐呵呵地将筷子递给他:“照顾小苗,我乐意之至。”

说完,他自己也拿起筷子,开始往丰祈生碗里夹菜。

“多吃点多吃点。”徐泽坎一脸操心,一副老妈子样儿,“自从旅游回来后,你才终于长了点肉。”

“钟池那王八……呃……”话一出口,他猛咳了一声,把后半句硬生生咽了下去,“那家伙,肯定没我养得好。”

丰祈生给他倒了杯饮料,递过去,像哄小学生一样劝他消气。

徐泽坎心头一暖,抿了一口,下一秒便酸得直缩脖子:“这是啥啊?怎么这么酸?”

“苹果醋。”丰祈生笑的眉眼微弯,“跟你身上现在的味道很像!”

徐泽坎一愣,无奈地笑着摇头:“你这小苗儿,嘴巴真毒。”

丰祈生吐了吐舌头,继续大快朵颐。

他吃着吃着,忽然擡起头,认真地看向徐泽坎:“徐泽坎,你都来这边这么长时间了,真的不会想回去吗?”

“那你呢?”徐泽坎眉梢微挑,反问了一句,“难道你就不想家吗?”

丰祈生几乎没有思考,本能说道:“当然想啊!”

“这两年里,我不止一次想回去。”他嗓音忽然低了几分,像是在讲一个怕人听见的秘密,“可每次想到,找不见你,还要被坏人纠缠……我又不敢现在回去,想等自己再成长一点……”

丰祈生低着头,声音软得像是落进水里的绒羽,隐隐透着点委屈:“徐泽坎,你得补偿我。”

小猫挠痒般的撒娇控诉,轻飘飘地落进心底,软得徐泽坎心尖发痒,几乎要融化。

“你要什么补偿?”

丰祈生撑着下巴,眨巴着眼睛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:“有些没想好……可以让我再多考虑几天吗?”

徐泽坎忍不住笑了,揉了揉他软软的发顶:“可别告诉我,你是想要天上的月亮。”

丰祈生放下碗,抓住那只按在他头上的手,小声嘟囔:“徐泽坎,别揉了,吃饭要紧。你老是这么揉,我会秃的。”

徐泽坎失笑着收回手,嘴角上扬:“你才多大点,就开始焦虑发量问题了?”

丰祈生撇撇嘴,一脸认真地纠正他:“我已经二十岁了,都过了不算童工的年纪!”

徐泽坎忍俊不禁,伸手捏了捏他软软的脸:“行行行,为我们家秀气的祈生考虑。”

他起身收拾碗筷,嘴角挂着浅笑,温柔得几乎能滴出蜜来。

丰祈生突然凑过去亲了他一口,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埋进电脑屏幕前,恢复一贯的认真模样。

而徐泽坎也没有打扰他,只是将餐具送到楼下,放进洗碗机,随后又端着书回到他身旁,在角落静静靠坐下来。

文档发送完后,丰祈生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,偏头看去——

灯下的徐泽坎,安静得就像一片海水流进无风区,曾经那股波涛汹涌都被收了起来,只剩深沉平稳。

丰祈生不自觉地挪近几步,想看的再细点,将那张面容记下。

把眼前这幅画面牢牢刻进脑海般。

而徐泽坎似有所觉,偏头一愣,笑着张开双臂:“怎么?想抱抱了吗?”

丰祈生真就扑进他怀里,语气里满是深藏已久的忐忑和独占欲:“徐泽坎,我真的……不想让别人看到你温和的一面。”

徐泽坎轻轻拍着他的背:“怕我被别人抢走?”

丰祈生点点头,皱着眉,擡起眼睛,声音弱了点:“是不是太自私了?你明明是那样一个……喜欢帮助别人的人……”

徐泽坎轻笑了一声,低头看他,眼神柔得几乎化开:“原来你眼里的我,竟是这样的?”

他微眯了下眼睛:“祈生啊,那这点你就全然错了。”

“很多人对外人和颜悦色,转身却对最亲的人苛刻得不近人情。”徐泽坎收紧了怀抱,“可那不该!”

“我也是失去你之后,才明白这个道理。”

他顿了下,继续说道:“乖宝,你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。我为什么要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?”

丰祈生埋在他怀里,默默思索着,许久不语。

徐泽坎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额角,语气轻柔得像是晨雾:“于我而言,重要的不是这个世界,而是这个世界里有你。”

丰祈生睁大眼睛,眨了眨:“你是在向我……表白吗?”

徐泽坎愣了愣,随即笑着回答:“是啊。”

话音刚落,丰祈生忽然仰起头,毫不犹豫地吻住了他。

那双眉眼染上了久未有过的沉静与满足,他带着点苦涩又欢喜的语气低声道:“我终于……等来了……”

“与你正式的爱恋。”

丰祈生将脸靠近徐泽坎,手轻轻勾住他的脖颈,唇贴着唇,连亲了几下,直到鼻尖嗅到对方身上渐浓的熟悉香气,才稍微停了动作。

徐泽坎眼神变深:“作业还多吗?”

丰祈生微微摇头,懂得他想干嘛:“没多少了。”

话音刚落,徐泽坎几乎想都没想,一把将人抱了起来,直接扔到床上。

他的语气里充满掩饰不住的雀跃与激动,像是心头那口被压了很久的闷气终于得以松解:“小苗儿,你是不是原谅我了?”

丰祈生点点头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声音软得仿佛像刚冒芽的春枝。

可事实上,他从头到尾根本舍不得怪徐泽坎,但他还是得假模假样地表示对此生气。

因为只有这样,徐泽坎才会更努力地为他多做思索、顾虑。

亲吻裹着氧气离去,夹杂一点一滴的缱绻与温存,悄然流转。徐泽坎像是怕把他碰碎了一般,一路从额头小心吻到眉眼,再埋进他颈侧,轻轻啃咬着,撕扯着。

丰祈生正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那场情意浓烈时——

一道来自电脑的铃声突然响起,像一盆冷水泼下,瞬间让两人齐齐一紧。

丰祈生:“?”

徐泽坎:“……”

几乎没有半秒迟疑,丰祈生一脚将徐泽坎踹开,翻身小跑到电脑前,打开邮箱软件,动作熟练得仿佛早有预料。

没过几分钟,他就扭头看了徐泽坎一眼,眼睛亮亮的,乖巧地笑着,语气却带着一丝幸灾乐祸:“徐泽坎,你该去浴室冷静一下啦。”

徐泽坎一脸欲求不满地叹了口气,像被困住的狼犬,却只能无奈地吻了吻他,恋恋不舍地走进浴室。

午后的天气晴朗暖和,阳光洒在窗台上。

从浴室走出的徐泽坎本想带着丰祈生出去走走透气。

但一想起那令人烦躁的提示音,他忽然又摇了摇头,否定了这个决议。

这段时间,徐泽坎在这里住得久了,许多习惯也随之改变。

比如,早上闹钟响了三次丰祈生还没醒,而邮箱的提示音一响,他立刻从床上蹦起来。

更甚至,正想跟小苗亲热时……

天打雷劈的铃声。

徐泽坎忽然觉得,他可能也对这个提示音产生了心理阴影。

从浴室出来后,他拿着毛巾擦了擦头发,边叹气边走向客厅。

刚准备打开电视,门铃却突兀地响起,声音干脆而急促,惊得徐泽坎脚步一顿。

他眉头微皱,压下心头烦意,迈步朝大门走去。

门刚一开,果然,是那个他最不愿见到的不速之客。

徐泽坎声音沉下:“你来这儿做什么?”

钟池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得体笑容,无懈可击:“祈生喊我来吃饭。”

“不欢迎,他在忙。”徐泽坎几乎没有犹豫,准备把门一关。

却见钟池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,举起晃了晃:“是吗?那我打个电话问问?”

徐泽坎攥着门边的指节发白,嘴角抽了抽,最后黑着脸让了个身位,把人放了进来。

他刚踩上楼梯,准备去陪丰祈生,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,脚步猛地顿住。

这栋房子……好像是钟池的。

徐泽坎缓缓回头,眼神冷淡地扫了钟池一眼:“你应该……没有和祈生做过什么约定吧?”

钟池摊开双手,笑意淡淡:“我不会趁人危难的时候,强行索求什么。”

话音轻柔,却一针见血。徐泽坎瞬间听懂了他话里的讽刺,眉角狠狠一抽。

他收住脚步,从楼梯上退了下来,不紧不慢地倒了杯水。

“既然来了,不如聊聊?”徐泽坎气势如同这屋真正的主人般,朝沙发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
钟池挑了下眉,目光深长,面色从容地走过去坐下。

他翘着二郎腿,双手交叠放膝前:“可以。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,我也一样。”

钟池开门见山:“据我所知,冯家的二少爷向来是个游手好闲、不学无术的混混,你父母一直倾力培养的也是大少爷冯成,只把他带在身边,至于二少爷……则被丢在了县城。”

“可为什么,一场事故过后,”他嗓音低了几分,语气也冷,“你就摇身一变,成了冯家的二少爷?”

徐泽坎眉头微动,语气平稳却不容置疑:“这是我的私事,与你无关,更与你和丰祈生之间的关系无关。”

钟池端起水杯,仰头饮下一口,随即“啪”地将玻璃杯放下,声音清脆而不悦。

“那我换个问题。”他目光微沉,“你打算怎么证明——你就是那个养了丰祈生五年的徐泽坎?”

“你又算什么?”徐泽坎不屑地冷笑一声,语气讥讽,“有什么资格,要求我向你证明?!”

他眼眸一眯,神色明显带上了怒意:“要不是你,丰祈生就不会离我而去,不会那么痛苦。”

钟池也沉下脸来,声音一字一顿:“你知不知道,祈生因为你,变成了什么样?”

“我找到他的时候,他一个人缩在角落,不吃不喝。”钟池眉头紧皱,平日的温润荡然无存,“你口口声声说是爱他、希望他好,可到头来,一次又一次让他因你而痛不欲生。”

“这就是你所谓的爱?愚昧可笑至极!”

徐泽坎猛地站起,嗓子一扬,声音几乎震住整个客厅:“那特么跟你又有什么关系?!”

钟池盯着他,怒气渐敛,反而平静下来:“的确,比起亲密关系,我远不能及你。”

“但是我也绝不会让你伤害丰祈生。”他语气低沉,眉眼含着认真,“这是我的底线。”

“你的底线?!”徐泽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,嗤地一声笑出声来。

他将手抱在胸前:“你连祈生的心都进不去,却妄想着用底线守着他?你就这么点能耐?”

钟池神色淡然,不卑不亢:“如果有一天让我发现你对他只是玩玩……冯生,我一定不会再给你任何,找到丰祈生的机会!”

徐泽坎怒火中烧,拳头攥紧,猛地起身:“你特么——!”

“咔哒——”

楼上卧室的门开了。

丰祈生走到栏杆旁,手托着下巴,居高临下地盯着徐泽坎:“……你这是?”

听到声音,徐泽坎呼吸一滞,僵了一瞬,立刻换上那副有些讨好的笑脸:“没、没事,乖宝,我们就……聊点天而已。”

丰祈生叹了口气,踩着楼梯慢慢走下来,神情淡然。

他朝钟池点了点头,语气带着歉意:“钟池,对不起,我替徐泽坎向你道歉。”

钟池正要摆手,表明不介意。

却见丰祈生被那人一把抱住,像只护犊子的狼,牢牢搂在怀里,眼神警惕又占有。

钟池怔了怔,随即朝丰祈生低低一笑:“看来,你或许,是真找到了你曾说的那位……监护人。”